仔细想想,却又觉得合乎情理。

在海城,能如此呼风唤雨、只手遮天的,除了厉见深还有谁呢?

见她出神,男人冷峻的视线蓦地射向了保镖:“我花钱请了一群饭桶?有人跟到我眼皮底下了你们还站着看?”

“厉总……”

保镖们面面相觑,又看了看对面微低着头、看不清神色的女人,谁也不敢动。

那可是太太啊!

男人眼中戾气渐浓,沉声道:“三秒钟,我不想再见到无关紧要的人,否则带着你们的饭碗一起滚!”

“见深。”轮椅上,沈曼白忽然抬手握住了男人青筋隐现的手,轻声道,“她是来找我的。”

厉见深下颌一绷,眸光垂落,“找你?”

纪窈一直没说话,沈曼白先笑着对她开口:“好久不见。”

纪窈笑不出来。

“原来要撞我的人,你认识啊。”沈曼白轻轻柔柔地叹了口气,“是你朋友吗?”

一听这话,旁边厉见深的视线像刀锋一般冷冷逼了过来。

这问责似的态度,搞得好像沈曼白出事是她指使的一样。

虽然她确实很想这么做。

“没人要撞你,只是一场意外。”

“这么巧吗,我才刚回海城。”沈曼白似笑非笑的,“看来这座城市不太欢迎我。”

“巧吗?”纪窈不觉得,“走路不看路,在哪都一样。”

她只是实话实说,身后的男人却听不得了,寒声打断:“纪窈,你母亲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么把你教得这么没教养?”

不料他会突然提起自己的母亲,纪窈呼吸一窒,瞬间攥紧了拳头。

不愧是做了她七年丈夫的男人,连扎刀都比别人扎得准。

可他一定不知道,她母亲最后是如何被宣告死亡的!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纪窈看向厉见深,“我听说沈小姐好像没什么事,厉总,能不能请你网开一面,放过我朋友?”

“你见过没事的人会坐在轮椅上?”

纪窈闻言皱眉,刚想问问她伤在哪里,对方却自己掀开腿上盖的毯子,温声道:“只是被蹭了一下,不严重。”

纪窈辨识了半天,才勉强从女人白皙的小腿上看到一点点擦伤的痕迹。

这点伤,还没有纪窈今天下午在纪家摔的严重。

她瞬间连脾气都没有了,满心只剩荒唐好笑。

——厉见深,你讨好自己的女人,需要这么小题大做?

“见深,既然大家都是老朋友了,难得一叙,就算了吧。”沈曼白打起了圆场,勉强地笑笑,“她也说了不是故意的,是我自己太不小心,那时候刚好接到了你的电话,就没顾上看路……只是可怜了那只无辜的狗。”

这话说的,是个人都得心疼她的委曲求全,被甩了锅的厉总自然也不例外。

“怪我,不该那时候给你打电话。”男人面容沉凝,低低道,“你先回病房里,这件事情我会处理。”

“见深……”

“听话,回去。”

沈曼白叹了口气:“好吧。”

纪窈全程冷眼旁观。

直到沈曼白被保镖推回病房,她才再次开口,口吻淡淡的:“沈曼白的前夫……听说也是江城首屈一指的富少,厉总连他都能搞定,下了一番功夫吧。”

厉见深回过头,眸光一寒,警告道:“纪窈,别对她动什么歪心思。”

她能动什么歪心思?

她不过就是,突然想去验证一下,厉见深为了沈曼白,到底能做到什么份上。

原来他不是铁石心肠,原来他爱一个人,也会竭尽所能啊。

纪窈静默了几秒,“厉见深,车祸的事……”

“我会追究到底。”男人冷声打断她,“最好不要让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否则,就算你是纪景儒的女儿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