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窈看到冲在最前面、恨不得从屏幕里挣脱出来的程子骞，又看了看满脸深沉、无动于衷的厉见深，心底突然泛起了丝丝酸楚。
这种时候，为她出头的竟然是别人。
霍东来循声望去，见是一张陌生的面孔，“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这话哪怕换了是厉见深说，我也只信三成。你，又算什么东西？”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嘲弄：“你不会是纪窈哪个姘头吧？呵！亏我还以为，她为了得到厉见深，杀人放火都不在话下，一定是爱那男人爱到骨子里了，没想到……”
霍东来边说边抬起了纪窈的下巴，暧昧地调笑：“我们纪大小姐私底下也玩得风生水起啊！”
纪窈猛然攥紧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不知是被他哪句话戳中了心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在场的其余人面面相觑，纷纷对方眼中发现了同样的疑惑。
——杀人，放火？这话是什么意思？
霍东来却不继续说下去了，他甩开纪窈，施施然转过身，不顾众人诧异的表情，淡笑道：“这样吧厉总，我们做个交易。你想要沈曼白那个贱货的底片，可以。纪大小姐让我带走玩三个月，三个月之后，我把人和底片一起送回来，并且保证这辈子再也不纠缠你和我的前妻……你觉得怎么样？”
纪窈听着，心尖狠狠一颤，望向画面里沉默的男人。
她知道厉见深不是那样的人。
但她也知道，为了沈曼白，他可以变成任何样子的人。
“霍二少，我奉劝你一句，别动不该有的心思。”厉见深低缓地开腔，乍听上去好似没什么语气，字里行间却冷意刻骨，“趁我还愿意跟你好好说话，放了人删掉照片滚回江城去，免得你父亲和你哥哥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江山，被你的愚蠢一手葬送。”
霍东来听出了他的意思，“怎么，这两个女人厉总都想保？可她们现在一个要跳楼，一个在我手里，哪个你也保不了。不如好好考虑一下我的提议，牺牲一个？”
厉见深并不买账，沉声道：“那就看看，在海城你能不能翻出天去！”
男人凛然警告的语气，让霍东来心中一紧。
很快，他又展颜笑了，从兜里掏出一个按钮，扬声对沈曼白说：“我的曼曼，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里面都是你的照片，只要我按下去，全国网民马上就能看见。”
沈曼白崩溃了：“不要，不要！”
“不要？”霍东来挑眉，“那还不快求求厉总？”
沈曼白无助又脆弱地望着他，“见深……”
厉见深俊脸蓦地一沉，下意识地，竟看向了纪窈。
就仿佛这一看，也能同样看到她恳求示弱的模样。
然而，并没有。
男人眉头微皱，呼吸莫名凝滞了几分，堵在胸前不上不下的。
为什么她不会像曼白一样，楚楚可怜地求他？她就真不怕死吗？
如果纪窈求他的话……如果纪窈也求他的话……
厉见深发现，他竟想象不到自己会做什么。
可纪窈一言不发，从始至终只是低着头，眼神放空地盯着地板。
她当然明白，自尊和安危比起来，没有那么重要。
但她也很清楚，真到了最后关头，她一定会是被放弃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