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婆见孙女开心，就笑呵呵地讲了起来。

"要说什么糗事，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就是总被他爸拿着扫帚追着打，好像都是在学校里淘气的事。"苏阿婆边说边回忆，"就是有一次人家在河边钓鱼，他拿石头给你家的鱼吓跑了。人家去周家告状，周家让这小儿子去河里捞了条鱼陪给人家。"苏萌听着亲婆讲这些周立哲的往事，想到那个有点傲慢的周立哲，倒开始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了，可班里姓周的只有一个人，不会错。

终于到了进企业里学习的时候，双元制一条腿培训技术，一条腿培训思考、解决问题的能力。也为管理岗做储备，要有合作精神。所有学生都是在企业里得到进一步学习，这也是一种双向的选择，让学生们了解他未来要工作的企业，了解这个企业是不是他们喜欢的，只有喜欢才能工作得更好。

苏萌和同学们都按规定穿好了工作服，由培训中心的老师带着走进厂区。

没有去厂里之前，他们看过教材上介绍的机器设备和工艺要求，虽然他们也不懂，但能从中感受到那些技术的严谨和先进。而进了工厂，让他们有点失望，因为整个工厂从外面看起来，实在是太简易了。

终归是人不可貎相，海水不可斗量。

走进厂区之后，一尘不染的内部环境，连地面都反着亮光，所有同学都震惊不已。甚至有的同学会低头看看自己的鞋子，生怕带进去太多尘土污染了地面。

杨主任也参加了学生们第一次进企业的现场教学，看到同学们小心谨慎的样子，杨主任知道他们开始进入一个企业的文化了。

企业培训部门已经有人在专门等着他们了，一边带着他们到实习现场走，一边有企业里的培训师开始为同学们介绍克恩德国总公司的企业发展史，"克恩是一家已有百年历史的家族企业，秉承德国百余年弹簧制造的精湛技术和工艺，发展成为弹簧行业里的'隐形冠军'。1993年，克恩太仓公司成为第一家在太仓投资设厂的德国独资企业。公司现有7大产品类别、弹簧产品种类达1869种，广泛应用于汽车、电子等领域……"当他们走到实习车间的时候，克恩太仓公司总经理张轲闻站在他们面前，说道："各位同学，克恩欢迎你们，刚才的介绍你们听到了克恩是百年家族企业，所以虽然克恩来自德国，但当你们成为这里的员工就是克恩家族的一员，希望你们可以这里找到自己的未来！"模具班的同学根本没有想过一次现场教学会受到这么大的重视，但他们都感受到了这个企业的空气中充斥着一种气息，是专属在这个空间里的气息。

紧接着下一个挑战来了。

他们原以为在学校的操作教室里算是经历过真刀真枪的实地训练，到了企业至少不会太陌生。可是原本就很干净的操作教室和这里的车间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这么干净？这怎么干活？"有个男生和身边的同学窃窃私语。

"他们这个车间不干活的吧？"另一个男生回应。

"就是啊，这比我们家厨房都干净了。"说话的三个男生在班里走的比较近，成绩也不算是最好，没有李长浩、周立哲和夏海丰那么有能力，所以，总是站在后面，苏萌因为以前一直都不喜欢被关注，藏在后面习惯了，和他们几个人就经常站在一起，听到他们三个人小声议论。

现场的老师开始给他们讲规范和要求，苏萌的小个子缺点就体现了出来，她掂起脚都看不到，最后瘦小的她，只好厚着脸皮向前挤，站在最前面的两个男生中间有个空隙，她就站在那里看。大家都穿着工作服，来不及辨认是谁。

2000年时克恩国内公司的厂房不大，设备也不多，但公司里连洗手间洁具都从德国进口，整个厂区，包括办公室、车间、仓库都时刻保持整洁，一丝不苟。所以现场教学的老师要求他们从操作间的卫生清洁开始学习。

苏萌这段时间看了季羡林的《留德十年》其中就写到过德国人特别讲究卫生，面对眼前的情景不禁莞尔一笑。她记得季羡林曾写过一段让她印象特别深刻。

书中写着：德国人是非常务实而又简朴的，他们不管是干什么的，一般说来，房子都十分宽敞，有卧室、起居室、客厅、厨房、厕所，有的还有一间客房。在这些房间之外，如果还有余房，则往往出租给外地或者外国的大学生，连待遇优厚的大学教授也不例外。出租的方式非常奇特，不是出租空房间，而是出租房间里的一切东西，桌椅沙发不在话下，连床上的被褥也包括在里面，租赁者不需要带任何行李，面巾、浴巾等等，都不需要。房间里所有的服务工作，铺床叠被，给地板扫除打蜡，都由女主人包办。房客的皮鞋，房间里所有的服务工作，铺床叠被，给地板扫除打蜡，都由女主人包办。房客的皮鞋睡觉前脱下来，放在房间外面，第二天一起床，女主人已经把鞋擦得闪光锃亮了。这些工作，教授夫人都要亲自下手，她们丝毫也没有什么下贱的感觉。德国人之爱清洁，闻名天下。女主人每天一个上午都在忙忙叨叨，擦这擦那，自己屋子里面不必说了，连外面的楼道，都天天打蜡；楼外的人行道，不但打扫，而且打上肥皂来洗刷。室内室外，楼内楼外，任何地方，都是洁无纤尘。

看到这里的时候，苏萌根本就不相信会有这么勤快的女主人，在她心里妈妈和亲婆已经是非常勤快的女人了，德国女人的勤快简直到了疯狂的程度。而这段记录还是上个世纪三十年代的德国。

现在看来，不止女人，德国的男人也是非常喜爱清洁的。她看到带他们实习的德国培训老师，穿着工作服的样子好像某个科研机构的科学家一样干净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