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沦落到这种行业，说是清倌人也只有自己相信，所谓名声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从自己的父亲官场落魄被清算，所有女眷被充入青楼勾栏开始，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名声了。
只要能换回自由身，不再过这种以声色娱人又担惊受怕的日子，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吧！
在这怡春院里，她只是海棠红，不是欧阳婉儿。
所以当李澈将销售方案和盘托出，并且白纸黑字让她做临江县唯一经销商后，欧阳婉儿也是豁出去了！
当下让李澈去卧房小憩片刻，自己则是让翠儿叫来了院里相熟的姑娘们，就在屋里聊起了闺房秘话。
同是天涯沦落人，一个比一个惨，平日里见到的凄惨故事也都多了去了。
所以听到海棠红这边有能够安全防护的法子，只要不是正在接待客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来赴会了。
随着海棠红将行业姑娘们所面临的风险和凄惨的事儿讲出来，姑娘们也都是感同身受，一个个不住地点头。
毕竟每一年这院子里，都会有些命苦的姑娘因为染病而死，那凄惨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恐惧啊。
所以当海棠红有些羞涩的拿出被李澈随意命名为‘临江小帽’的神奇物件儿，并说赠予他们试试的时候，甚至连所谓的推销都没有，姑娘们笑盈盈的拿着东西，转身就回去忙工作了。
待到闺房里再次安静下来，李澈这才缓缓地从卧房走了出来。
“怎么样，没有想象中的困难吧？”
“嗯，还是公子才思敏捷，竟然能把姐妹们的心思把握的这么准！我原以为，这是个颇费口舌的事儿呢。”
迈过了心理上的那个坎儿，欧阳婉儿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冲着李澈俏皮一笑。
“咳咳，我怀疑你在说我是经验丰富，但没什么证据。”摸了摸鼻子，见开局颇为顺利，李澈也是乐得轻松。
在两人漫谈诗词歌赋中，不到两刻钟，一直在外边等着收集客户反馈信息的贴身翠儿，兴冲冲的跑回了顶楼香闺。
“姑娘！姑娘！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瞧你喘的，慢点儿说，慢点儿。”见翠儿这一脸兴奋的样子，带回来的那自然是好消息了，欧阳婉儿也不由得笑逐颜开。
“翠儿已经挨个问过，那些姐姐们，全都是赞不绝口呢！都说等会儿伺候完客人，就来找姐姐进货呢！”
翠儿这边刚说完没多久，几个已经忙完的姑娘就已经进了门。
先是对海棠红欧阳婉儿好一番感谢，然后又是对着临江小帽一顿夸赞，最后也不多说什么废话，直接问起了价格，谈起了订购。
价格这种事儿李澈早就根据市场行情订好了，甚至连分成比例都谈好了，欧阳婉儿压根儿不需要自己去想，只要照做就好了。
前前后后足足一个时辰，欧阳婉儿屋里的姑娘是络绎不绝，甚至之前因为正在忙没能来赴会，但听闻了这神奇物件儿的姑娘们也纷纷赶来求购。倒是让欧阳婉儿忙了个不可开交。
怡春院算是临江县四大风月场所之一，姑娘足足有二百左右，李澈这次带来的这约莫八百个临江小帽，瞬间被订购一空！
“公子，你看这分账……”
定价五十文钱一个，属实不便宜，但羊毛出在羊身上，有男人们买单的姑娘们并没有觉得有多贵！风月场所自古就是销金窟，多花五十文钱换得姑娘们更加热情，怎么算都是赚了啊！
仔细算了算能收回来的钱，欧阳婉儿都惊了。
大虞朝一千文钱能换一两银子，每二十个临江小帽就能卖一两银子。这八百个，足足就是四十两银子啊！
而这，还仅仅是一天的销量，仅仅只是怡春院一家，仅仅只是刚刚开局罢了。
一想到自己拥有唯一经营权，一旦能拿下整个临江的风月场所，这份收入简直是不敢想象了！
“就按先前说好的，我七你三，我只管送货到你这儿。其余的全都是你说了算。”看着满脸震惊的欧阳婉儿，李澈淡然一笑。
他心底里很清楚，这门生意只是钻了个认知误区罢了，根本没有什么技术含量，不可能做成长久的垄断。
按照李澈的估计，最短一个月，最多不出两个月，市面上一定会有大量的仿制品出现，到时候再想卖这么贵，那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不过李澈原本也没打算把这当成生意来做，只不过是赌债当头，又想尽快拿回将军府，缺钱缺时间的下下策罢了。
这大虞朝商机无数，只要有了第一桶金，成为临江首富也用不了多久的。
而那两首佳作和瘦金体颜体两种字体，更是在短短的时间内震撼了整个临江文坛，令无数文人举子秀才员外震惊不已。
“听说了吗？咱们临江文坛，出奇才了啊！那两首诗，简直惊为天人啊！”
“是啊是啊！尤其是那首人生若只如初见，端的是妙哉啊！只可惜听说完整的全作在花魁海棠红姑娘那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传颂出来呢。”
“诗作固然惊为天人，但那两种字体才是最能千古流芳的啊！毕竟这自古以来，能够成体的书法，拢共也不超过四种啊！”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每一种字体能名垂千古，那都是被当世所有人认可，甚至是被后世之人认可才有可能的！”
“那你们是不知道这两首诗和两笔字，都是出自何人之手。要是知道了，准保惊掉你们的下巴！”
“那肯定是个大才子了！不过这样的诗才，恐怕也就只有未从军前的李宗源李将军才有了啊。”
“还别说，你还真猜的有点意思了。这两首诗和那两笔字，都是出自他儿子的手！”
“啥？！李澈？宣威将军府的李澈？那个临江鬼见愁，那个不学无术的混世魔王李澈？”
“没错，我刚刚从怡春院出来，可是亲眼看到他挥毫泼墨的！”
“我……”
诸如此类的讨论在文坛迅速发生着，绝大多数人在听到这两首诗词是李澈所做的时候，差不多都是一个反应。
而此时的李澈则是拿着从欧阳婉儿这里分到的二十八两银子，美滋滋的离开了怡春院。
不过李澈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将城北所有的猪肉铺都逛了个遍，以每天五文钱的价格买断了所有的猪肠子，外加五文钱送货上门。
本来只能扔掉的垃圾每天能换十文钱，肉铺老板们当然是高兴地合不拢嘴了。
没有技术含量的生意，怎么才能做的更长久一些呢？答案当然是垄断原材料了！
白纸黑字落下字据，垄断整个临江县的猪肠子，没了货源，就算有心人能仿制出来，那也得有材料不是？
当然了，逛遍了猪肉铺子，如果不割几斤肉回家，那实在是对不起湘儿这几年在家里吃得苦了。
买了米面油和各式蔬菜，给了几文钱的跑腿费让人送家里，李澈拎着割好的几斤肉和按照记忆里的方子抓的祛风寒的药，哼着小曲儿一路回了家。
哪成想这刚到家门口，就听一阵嘈杂吵闹之声传来。
隐约间，更是能听到林湘儿委屈哭泣的声音，顿时让李澈心中怒火燃起，大步奔向家门。
此时小院附近围满了人，只见六七个赌坊要债的彪形大汉双手叉腰站在院中，凶神恶煞的看着被张屠户几人护着的林湘儿。
但昨天借的债，今天就来讨债，这也未免太过分了！
菜市巷虽然住的都是寻常百姓，但也是民风彪悍之地，而且也都很给张屠户面子。所以听到要债的找上了门，张屠户第一时间让媳妇出门叫人，自己则是提起屠刀直奔李家而来。
“各位大哥，我家公子真的不是要赖账啊！但这只过了一天，而且我家公子遭了难刚刚醒转，眼下上哪儿去筹钱啊！”看着这些要债的上门了，林湘儿满面愁容的试图解释。
可这帮讨债鬼哪里会听人解释？目光不善的扫视着林湘儿，淫笑着。
“别说那些没用的！今天拿不出钱，就拿你去抵债！小娘皮长得不错，卖窑子应该值不少钱！”
“我看你们谁敢动这女娃娃一根汗毛！老子一刀劈了他！”张屠户顿时屠刀一横。
“张屠户，你吓唬谁呢？来，老子脑袋就放在这儿，有种你就来劈！老子要是哆嗦一下，就不是个男人！”
那领头的讨债鬼魏三脑袋一伸，拍着脖子就是一顿嘲讽，张屠户顿时就没了声儿。
“还有你们，一个个的手里拎着家伙是想干嘛？真当那李澈还是从前的将军府少主，你巴结他就能给他当条狗？少做白日梦了！他老子得罪了朝廷天官，已经被贬去攻打匈奴王庭了！呵呵，匈奴王庭，那是能拿得下的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菜市巷民风彪悍不假，可除了那些当混子打手的，其他都是些穷苦百姓，谁能惹得起这些地痞恶霸啊？
眼看着魏三几人凶神恶煞的向着林湘儿走去，张屠户等人握紧了手里的家伙事儿，但却不敢当真劈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门外一声大吼，一道人影纵身一跃，一脚就朝着一个讨债鬼的脑袋踢了过去。
“敢动我家湘儿？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