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此言差矣。在这临江县的一亩三分地上，我当然可以多赚到这一两银子。可出了临江县呢？运输，仓储，开设铺面，雇佣人员，这都是钱，都是成本。”
李澈当然不傻，怎么可能放着能赚到的钱不赚呢？
虽然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打造一只这样的团队不成问题，可时间也是成本。而打造一条独资经营的渠道，不仅需要投入海量的资金，更是劳心费力的。
但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他做一个无情的供货商，连多余的路都不需要跑，只需要给杨氏供货就行。
这无疑是省去了大量的金钱成本和时间成本，而且退一万步讲，如果杨氏这边出了问题，或者力有不逮，自己完全可以换另外一个经销商去做这个事情，何必非要搞直营呢？
“公子果然不像传闻中的那样鲁莽，这生意上的事情，当真是精明啊！那好！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从明日开始，这香水的经营权利，可就归妾身了啊！丑话说在前头，公子可不能砸妾身的饭碗啊。”
“那当然！有姐姐帮忙，我只管出货收钱就行！”
“如此良辰美景，应有好酒作陪啊！来人，上一壶好久，我要与李公子好好喝几杯！”谈成了一笔足以改变自己未来的生意，格外高兴的杨氏招呼门外的侍女拿来好久，亲自为李澈斟满酒杯。
“李公子，请！”
一杯入口，杨氏收敛起了花枝招展，眼神精明的说道，“既然经营权给了妾身，那接下来妾身是这般打算的……”
时间一晃，一个时辰过去。也不知杨妈妈与李澈密谋了什么，离开房间的时候，就见李澈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
“小姐，看来……那李公子攀附上了杨妈妈这条大腿，不愿搭理咱们了。这都快一周了，也不曾见他踏进您的房门半步。”顶楼闺房中，侍女翠儿满脸不爽的对着正在抚琴的欧阳婉儿说道。
“瞎说些什么？我与李公子只是朋友之交，谈些诗词罢了。再者说来，李公子也不曾断了那临江小帽的生意。如今在杨妈妈的帮助下，咱们的临江小帽已经在几个青楼慢慢铺开了。每日里能赚到的至少四十两，还嫌不够吗？”欧阳婉儿虽然心里也有些淡淡的失落，但却并未入翠儿那般怨怼。
“可是，可是那香水明明是门更赚钱的营生啊。他不想着小姐您，反倒是去找了那杨妈妈。翠儿就是，就气不过嘛！”翠儿嘟着嘴，依旧是满脸的不满。
“有多大碗，吃多少饭。我不过是个连自由都没有的青楼女子，认识些县城的达官贵人罢了。那香水生意，就算给到我手里，我也做不成的。”欧阳婉儿笑了笑，倒是对自己的能耐十分清楚。
“可是，可是老爷曾经的那些关系，说不定能联系上呀！”
“呵呵，父亲的那些关系？傻丫头，还是别做梦了。如若他们真的念旧情，又岂会在我深陷青楼的这些年里不闻不问呢？”
闻言，欧阳婉儿不禁自嘲的一笑。什么所谓世交，不过是树倒猢狲散罢了。
就在欧阳婉儿有些伤神之际，清脆的敲门声忽然传来，“海棠姑娘，在吗？”
“呀！还真来了呀！”一听是李澈来了，翠儿赶紧跑去开门，“哼！算你还有点良心！”
“翠儿姑娘这话从何说起呢？”李澈略显不解的笑了笑。
“哼！男人都一个样，薄情寡义！”翠儿脸上依旧带着些不忿，毕竟她是最了解自家小姐心思的。
没理会翠儿的吃味，李澈整了整衣袍，迈步走了进来，“婉儿姑娘别来无恙？”
“劳烦公子挂念，有公子的那些法子，倒是少有被人骚扰的情形了。”停下抚琴，欧阳婉儿起身欠了欠身，莞尔一笑，“翠儿小孩子脾性，公子莫要见怪。”
“嗨，哪里的话。是我这几日太忙，怠慢了姑娘。”
接过欧阳婉儿递来的香茗品了一口，从怀里取出那瓶特意调制的迷迭香香水郑重的放在桌上，李澈眼神真挚的看向欧阳婉儿。
“这款迷迭香的香水，是我特意为姑娘调制的，多谢姑娘在我危难之际愿意信任我这个曾经的纨绔。”
“这……公子，这怎么使得……”看着那瓶身上独一无二的一个‘婉’字，欧阳婉儿整个人顿时娇躯一颤，整个人都有些失态了。
实在是方才楼下叽叽喳喳一个时辰，她早已知晓这香水的珍贵。而世间仅此一瓶就更显的弥足珍贵了！
毕竟，其余香水三两一瓶，可这一款，无价！
“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见外了吧？”见欧阳婉儿感动的样子，李澈随手将瓶塞取下，“毕竟我是个男人，对这香氛之物不是太了解，纯粹是凭着婉儿姑娘的气质调制的。来，试试这香味你喜不喜欢。若是不喜欢，回头我再帮你调制些其他香味的。”
“喜欢……只要是公子送的，婉儿什么都喜欢……”想起了曾经的风光与如今身陷囹圄的落魄，看着眼前这弥足珍贵的礼物，欧阳婉儿的眼眶一下就湿润了。
只是话刚出口，忽的意识到了些什么，慌忙改口，“不是，婉儿的意思是，公子独具慧眼，这香味婉儿甚是喜欢。”
“那个，李公子，李家哥哥，那个……有没有送给翠儿的呀。”嗅着那迷人的香气，立在房门口的翠儿也是有些忍不住了，腆着个脸，嘿嘿的笑着，扭扭捏捏的。
“三两一瓶，不二价。”这小丫头，没来由的对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李澈才不惯着她呢。
“你！过分！你也太过分了！啊啊啊啊，小气猫，小气猫！”被李澈这么一说，翠儿顿时尴尬万分，气鼓鼓的跺着脚，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活该了吧？让你见风就是雨的瞎猜。”看着翠儿吃瘪的样子，欧阳婉儿忍不住的掩口笑着，“看你以后还敢不敢瞎说了？”
“我错了还不成嘛。我不也是为小姐打抱不平嘛……”
“就你话多。”嗔怪的看了一眼翠儿，欧阳婉儿歉意的看向李澈，“李公子莫见怪，翠儿这丫头性子急了点，但没什么坏心思的。”
“公子调制香水殊为不易，婉儿断然不能再占便宜了。若是公子还有剩余，我给翠儿买一瓶。”
“那边的小丫头，过来。”李澈没有给她答复，而是一副大老爷神态，看了看翠儿。
“干嘛嘛，我都知道错了，跟您道歉了。”
翠儿生无可恋的嘟囔着，却不料刚走到桌边，李澈抬手就是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然后一个寻常的小瓷瓶就丢给了她。
“拿去玩吧。以后再七嘴八舌，屁都没有了。”
“哈哈！多谢公子！嘿嘿，不了不了，翠儿以后绝对不多嘴了。多谢公子，多谢老爷！”拿着那款李澈用山茶花做出的试验品，翠儿欢呼雀跃，全然忘了方才的脑瓜崩有多疼了。
聪明人之间，总是不需要过多言语的。关于香水生意的归属，两人自然不会谈，只是聊一些大虞朝的风土人情，和李澈上辈子的一些见闻。
不知不觉间，日渐西斜。
告别了怡春院，带着卖香水卖回来的足足六百两银子，在韩栋与闫虎的护卫下，李澈美滋滋的回了菜市巷。
六百两看起来或许很多，但莫说是大虞朝，就是放在临江县的富人圈子里，这也根本不算什么的。那些土豪劣绅，哪一个不是家财万贯起步的？
赎买将军府，拿回将军府败掉的产业，所需耗费怕就不止万贯了。而那，还仅仅是让李澈在这临江县重新立足罢了。
想要做大做强，在这乱世安稳的扎下根基，这赚钱的路，任重而道远呐！
刚到家门口，看着前方的一群人，李澈都忍不住笑了。
“李宗信？你丫的还敢来啊！看来上次没让你长记性啊！”
“李澈！你你你！你先别动手！老夫是带着诚意来的！”